风七突然埋下头，有些不自然的皱了皱眉，随后立刻恢复了原貌，继续谈笑风生的说道：“所以我才要来找你啊，灵丹青不会骗我，如果那缕游丝真的是她，那就代表，你可以帮我找到柩空。”

林至暮连忙摆手，“你不要太抬举我，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按道理说我的这位祖先根本认都不认识我，她怎么就一口咬定我能找到柩空？灵丹青是我妈妈的师父，但是在我出生前，她就已经云游四海去了，根本不知去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所以你见到的那缕游丝到底是不是灵丹青，还有待证实。”

“好吧，或许是我太冒犯了，不过，如果你真的能帮我找到灵柩，我一定会答谢你的，不管让我付出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稀释你的灵识也可以。”

“无妨。”风七回答得相当干脆，没有犹豫半刻。

林至暮再一次八卦的问道：“你和纳兰有虞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听说野史上的纳兰有虞有龙阳之好，你是他喜欢的人吗？还是......”

“是后者。”

“可是后者我还没说。”

风七牵强的中带着无奈的笑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故事，“反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并不在意你会如何看待我。”

“好吧，那我们下次再见。”

“下次见。”

树影晃动，风七再一次与夜色融为一体。其实林至暮并没有想要戳穿他刚才要说的话，虽然只是点到为止，但林至暮知道，如果说出来，他的故事就将变得沉重起来。

晨起吃饭的时候，林至暮突然问，“夏姐，你知道什么是柩空吗？”

夏三思的夹菜的筷子顿了顿，表情有些微妙的反问：“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随便问问。”林至暮憨笑一声，埋头继续吃饭去了。

新的一天新的烦恼，手里头囚魄的事情还解决，又来了一个柩空，林至暮拖着疲惫步伐迈出小区，迎面看到走过来的陈俊毅。

“你怎么来了？许落森找我？”

陈俊毅摇头，“我找你。”

“你找我？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你......你记得我吗？”

林至暮眉头一皱，伸手去探陈俊毅的额头，“你脑子没毛病吧？”

“没病。”陈俊毅打掉林至暮的手，神色看起来有些失落，“想来，你已经把什么都忘了。”

林至暮听得没头没脑，再加上陈俊毅极为反常的哀怨神情，活活像个守寡多年的怨妇一般，便更加坚定他是在戏耍他，“你没事我就走了，早上还有课，你一个人在这里自哀自溢吧。”

等林至暮走远后，陈俊毅掏出手机，屏幕正显示与许落森正在通话中。

“许落森，我跟你讲，我今天丢脸丢大了！你让我套话就算了，为什么你自己不出面，感情你不想留下不好的影响，就要我来啊。”

陈俊毅瞬间恢复如常，想想自己刚才的言行，同样觉得毛骨悚然。

“......幸苦你了。”许落森却只是在电话那头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几句话。

“还是你怕我会抢走他，故意使阴招剥夺我的上位权力。”

“上位？”

“我毕竟只是徒弟，但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将这辈分升一升。”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陈俊毅渐渐露出得意的神情来，总算了让他扳回一局了。自从和他们这些非人类厮混以后，他一夜之间从万人敬仰的混世魔王沦为了食物链低端，今天这口气不出，以后就没机会了。

“如果你真的想升辈分，以后我可以叫你一声哥哥。”

陈俊毅眼皮一跳，连忙拒绝，“大可不必，当徒弟挺好的，我刚刚都是开玩笑，哈哈哈哈......”

挂断电话后，陈俊毅仍旧不由得后背发凉。

今天堵在林至暮校门口的居然不是许落森和陈俊毅，林至暮特地等同学都走得差不多才出门，生怕许落森太招摇被发现，谁知道只收到许落森短短句“我去工作了，一周后回来”的短信。

林至暮走到校门口，刚想拦一辆车回家时，正好撞上一个穿着大白T恤的男人。

“对不起啊。”林至暮一边道歉一边抬头，看到男人的脸后，突然兴奋的蹦了起来，“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被林至暮称作师父的男人并不老派，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他笑容翩翩，宠溺的看着林至暮，“小丫头，三年了倒是一点没长高啊。”

这个人便是玄门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不良道人归尘，林至暮8岁拜他为师，也就是三年前，他突然不辞而别，云游四方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归尘道人还是林至暮8岁时见倒的模样，他分明是一个人类，凡胎肉体却丝毫不受时间的影响，脸上也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

“师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竟然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不知道这三年我长进了很多呢！”

“现在先别急着吹，要是待会儿我考你，你要是没有通过......”

“算了！我收回刚才的狂言妄语！”林至暮瞬间熄了火，要说夏三思的教育方式雷厉风行，毫无人性，在归尘的手里，都不值一提。

毕竟，夏三思的第一任老师就是归尘。

“你不认也无用，收拾好东西，今天师父我带你去寻乐子。”

归尘道人不由分说拉着林至暮的手臂就要走，林至暮立刻反抗的抱住身边的一棵树，先问清楚状况再说去不去的问题，“等一等，师父你先说清楚去哪里？如果是去掘坟刨墓我就不去了，我操行分只剩下3分了，不能再逾矩了！”

“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

“您说得轻巧，要不是天天跟你混在一块偷鸡摸狗，我至于年纪轻轻就扣得只剩下三分吗？”

归尘道人松开林至暮的手臂，挑了挑眉，“看来你是在责怪为师，哎，你终究不懂为师的良苦用心啊。”

林至暮再清楚不过归尘此刻的套路了，每一次归尘看似示弱，实则心里已经谋算了也更大的阴谋等着她入局。

想到这里，林至暮不禁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想啊，现在的墓园都是统一管理化，没那么好挖了，如果您想挖几只小鬼出来玩，也不一定非要去墓园啊。”

“谁说为师要去墓园？”

林至暮眯起眼睛，不假思索，“还有比墓园更深得你心的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至暮跟着归尘道人走了将近30分钟路程，一直走到了海边。林至暮就不懂了，归尘明明不是个老顽固，他很乐意接受新时代的产物，智能手机、电子游戏都爱不释手，唯独对交通这件事格外抵触，林至暮跟他学习道法，不论是去哪里实操训练，从来没有坐过车。

归尘的脚步很快，林至暮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跟上，她走了这一会儿，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师父，咱们还要多久啊？我......我走不动了。”

归尘和林至暮已经拉开了很长一段差距，他回头，蔑视的盯着林至暮，“几年没训练，不但没有长进，还退步了不少，看了后面的惩罚是免不了了。”

林至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说旁的了，提起脚步，赶紧跟了上去。

“师父，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回来了？”

“我回来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反正没出大事你是肯定不会回来的，师父......你知道囚魄吗？”

归尘道人冷淡的瞥了林至暮一眼，“看来你夏姐是不打算再瞒你了，怎么？找到了？”

林至暮骂骂咧咧，“居然连你都知道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是么叫.....连我都？”归尘的神色微转，林至暮瞬间觉得温度冷了三分。

“既然师父知道囚魄被偷了，也该知道囚魄关系重大，难道师父一点都不担心吗？”林至暮连忙转开话题。

“天下苍生，关我屁事？”

林至暮抿紧了嘴巴，果然是不良道人，世人的眼光独到，评价中肯，没错了。

“我听夏姐说，你以前就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名门道士啊，还差一点点就得到成仙，位列仙班了。”

“我成的是自己的仙，列的是自己的班，有何不妥？”

林至暮疯狂摇头，“妥妥的。”

“到了。”归尘道人停在了千岁崖边，林至暮突然皱起眉头，这个地方，她好像来过。

“这里是？”

归尘道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线，幽幽道出，“千岁崖。”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找一件比囚魄还重要的宝物，顺便考考你，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