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绘灵图
“这些伤没什么大问题,我们走吧,还不知道豁眠那边怎么样了,今天早上我给他捏的形,只能维持到凌晨3点多,到时候没拿回东西是小事,把老太太吓死了罪过就大了。”林至暮也不管药有没有敷完,卷起裤脚就要下床。
许落森看出林至暮的逞强,也不拦着,只是慢悠悠的拿好衣服跟在她后面。
樊冬笙的卧室。她整个人佝偻着陷在沙发里,半梦半醒的皱着眉,细汗像雾落在她的脸颊,给人感觉,她很不安。
都说美人迟暮,松弛的眉目间依然可见年轻时的风貌,用在樊冬笙身上真是一丝不假,豁眠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屋里,正站在樊冬笙面前,静静的打量她。
它此时是一个少年模样,昨夜林至暮通灵看过他的记忆以后,撸起袖子说要帮他捏成从前的样子,捏了小半夜最后捏得自己亲妈都不认识了。当时豁眠哭笑不得,最后也释怀了,反正只有一天的时间,能不能回到过去的样子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况且她也已经忘记了前程往事,豁眠认为这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正确事情。
“爸爸,不要死......不要死......”樊冬笙梦中呢喃不休,没想到40几年过去了,她还没有放下。豁眠面露苦涩,将她怀中的毛毯拢了拢。
豁眠刚要抽身,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樊冬笙睁开了眼睛,笑中已经含满泪水,“你终于来了。你来了,我却老了。”
“我......”豁眠震惊于樊冬笙居然认出了自己。不对!她已经忘记了,就算记得,他现在也不是从前的模样,或许她只是迷糊了还以为在梦里。
正当豁眠要发挥他精湛演技蒙混过关的时候,樊冬笙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还愿意来找我,你想拿回绘灵图对吧。对不起,为了不忘记你,我跟一个人用绘灵图换回了你的记忆。”
豁眠有如当头喝棒,绘灵图是他替别人保管的,他曾用性命起誓绝不让这图落入奸人之手。当初他出于私心将绘灵图藏在樊冬笙身边,保她心智无损,没料到终是有人眼巴巴的惦记着,被夺走了!
“你给了谁?”
“她说,她叫丹青。”
丹青......对了!《青榆案》的女主角也叫丹青,两者之间有关联吗?豁眠脑子一片空白,他焦躁的来回踱步,绘灵图丢失并不是一件小事。
万事万物不一定都有魂,但一定都有灵。魂与灵又如阴与阳,阴掌魂,阳掌灵。灵力决定万物的态,世间灵力强盛或低微都是有定数的,若有不轨之人想利用绘灵图打破这样的平衡,万物皆可成精。
樊冬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在密码箱里拿出一摞厚厚的文档,边说:“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为了等你回来给你一个交待,我暗自调查了几十年。丹青管她们这种特殊人类叫做‘道上的人’,在我之前,还有很多人都和她做过交易,她可以帮任何人完成任何事情,几乎没有底线,就为了得到他们身上一点点影子。”
影子?豁眠翻开档案袋,里面全是一些从古籍上裁下来的片段,每一段上面清楚的标记了年份,最早的距离现在已经一千五百多年了。
“都是一些被夺走影子的野史小传?你收集这些做什么?”豁眠不解。
“你还记得吗?我第六感很准的。我觉得这些都是丹青所为,我觉得......丹青就是《青榆案》里的那个女子,我看过这个剧本,有太多不谋而合了。”
“所以你才想要投资这个剧组?”豁眠眼中有些动容。
“这是我欠你的。”
“谢谢你,这些资料我先拿走了。”
眼看豁眠离开,樊冬笙急忙叫住他,“豁眠!”
走到阳台上的豁眠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过去的事,你也忘了吧。”樊冬笙压抑着喉咙,说道。
一阵风卷起纱帘,风停时,阳台上的人已消失了。樊冬笙笑中含着泪,抱着毛毯呆坐在沙发上,仿佛陷入了很深的回忆里......
之后,许落森开始忙着筹备《青榆案》开机的事宜。林至暮和陈俊霖的一场架,打出了不小的名气,如今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许落森的小保镖驯服了混世小魔王的丰功伟绩,被杨苦朔称之为变相长脸。
豁眠照常懒懒散散的,每天不是趴在许落森腿上,就骑在林至暮的头上,林至暮看在他刚刚失恋的份上忍了又忍。
这天,杨苦朔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樊老太太去世了,快快快,换身衣服......”
杨苦朔话音还没落,豁眠从许落森腿上跳下来,不过几秒就不见了影子。
“怎么了?这猫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杨苦朔困惑的抓了抓后脑勺。
许落森和林至暮赶到时,在葬礼的门外看到了它。它躲得远远的,却刚好可以透过门缝看到樊老太太的遗像。
“怎么不进去?”许落森问。
“我有什么资格进去。”
一只猫张口说话了,好在附近没有别人,不然这里生意就兴隆了。林至暮也甚是惊讶,“你能说人话了?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就觉得怪怪的,现在看来,你的妖力恢复了?”
豁眠默认了林至暮的猜想。它是九命猫妖,这类妖精的妖力非常特殊,可以以妖力与鬼神搏人命。
“樊老太太死了,你的妖力就回来了,莫不是当年她活下来是因为......”林至暮的话被许落森打断,他示意她不要现在提起这件事情。
林至暮与许落森对视了一眼,叹息道:“她记着你,为了你来穷桑,这是你的老家不是吗?她其实一直想你进去,和她道别。”林至暮说。
“要是当年我没有擅自闯进她的生活,或许这一生,她会活得安心些。”
林至暮望向灵堂正中间摆放的照片中,那张慈祥的脸,笑着说:“别自恋了,就算没有你,故事还是会发生的。”
樊冬笙离世后,樊氏集团内部也发生不小的动荡,毕竟家大业大,一笔丰厚的遗产分下来,沾亲带故的人谁都不肯吃亏。
如今接管樊氏集团的是樊启明,樊启明是樊冬笙的长子,樊冬笙退休多年一直都是他在打理集团的上下事宜,已经是樊氏集团的半个主人了,只不过真正主权还是握在樊冬笙手中。如今樊冬笙走了,他理所当然的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再也不用受到任何人的牵制。
不过也有传闻,樊启明只不过是樊冬笙的养子,樊冬笙自来到穷桑后,从未嫁人,樊启明的父亲也不知何许人也。樊冬笙反正就这么不清不白的得了个儿子,两人关系也不似母子一般亲密,收养的传言便越来越盛,樊启明对此类谣言憎恶至极。
会议室里,陈旭东颇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质问樊启明,“樊老太太生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会大力支持我们。”
“我母亲和你们签合同了吗?”樊启明双手环胸,不骄不躁的注视着陈旭东,一副十足的商人模样。
“那天会议很多人都在场,虽然不如樊家金贵,也算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知道樊氏集团一诺千金。难道樊先生想反悔,让人非议樊老太太吗?”
樊启明从鼻腔里发出笑声,紧接着说:“我又没说撤资,樊氏集团目前正在跟新换代,注意力都在自家身上,别人的事暂时无暇理会而已。不过我母亲既然答应了,我自然不会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不过投资是大事,我们还是要约法三章的,把双方律师叫进来拟合同吧。”
见樊启明松了口,陈旭东也不管有没有陷进,赶紧把律师招呼进来,把投资的事情敲定下来。
签完合同后,樊启明满意的走了,剩下陈旭东阴沉着脸,无处发泄。
“这哪里是签合同,摆明出钱来做老板的,这也要受他牵制,那也要按他的意思行事,他现在投资的数目还没有马桑影业一半多,领导架子倒是摆得足。”《青榆案》的制片人王冠义愤填膺的说道。
陈旭东将合同丢在一边,最终还是妥协,“我们需要这笔资金,《青榆案》不是我一个人的结晶,我不能让他破灭。”
“他还想换掉许落森,幸好鹤野没在这里,不然第一个跟他闹起来。”
叹完气,陈旭东出门点了根烟。其实他和鹤野的观点是一样的,许落森是唯一可以出演许楠榆的人,从见他第一眼就认定了这件事,这种冥冥中的感觉,很难解释。
他可以接受和资本家的不平等条约,只要能让这部作品没有风险的拍摄完,他可以给他们做牛做马,看他们脸色,答应他们无理的要求,除了换掉许落森。不知不觉他已经变得和鹤野一样,许落森成为他的底线,他可以不拿樊氏集团的投资,却不可以让许楠榆丢了魂,好在最后樊启明没有咬的太紧,做出了退让。
可最大的问题是,不光樊启明想换掉许落森,陆哲远也跟商量好了一样总是阴阳怪气的提起这一查。
这时王冠也走出来,拍了拍陈旭东的肩膀,“过两天就开机了,别想太多,早点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