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徒

杨苦朔也凑过去看,脸上写满着了然,“那是陈俊霖的车,陈俊霖是黑白道上出了名了混世小魔头,爷爷曾经是国内最有势头的黑帮老大,外公又是建国有功的军阀,黑白两道为了讨好他不知道流干了多少人的血。他生性乖张易怒,像他这种人尽喜欢这些浮夸的东西,听说他也就二十来岁,想想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谁都像许落森一样成熟稳重。”

林至暮眯着眼睛,什么叫“像他这种人”?她怎么总觉得杨苦朔是在拐弯抹角的骂自己呢?再抬头看许落森时,不知何时,他的头高昂了三分。

“许落森来了。”

第一个看到许落森的是陈旭东,林至暮默默的跟在杨苦朔后面,鹤野和一些《青榆案》剧组的人员都在,杨苦朔连忙拿了杯香槟,一一举杯就算打过照面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阶级之分了。”林至暮感叹,放眼望去,整个宴会厅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两百来号人上流人士,“没想到老太太还这么爱热闹啊。”

“今天是她老人家的寿宴,你到时候嘴巴把好关,不要乱说话。”杨苦朔嘱咐林至暮。

之后,林至暮左看看,右瞧瞧,独留许落森被迫听杨苦朔一个一个介绍宴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将目光放在陆哲远身上,说:“他就是陆哲远,马桑影业的董事长。不知道上次在游轮上你有没有见到他,他也是不可多得企业家啊,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作为。在商界还有一个关于他的传闻,人人都败他是一个伪君子,尽管口碑这样差,还总是有人前拥后贿的抢着跟他做生意。”

许落森无心听这些,四处张望,“小林去哪里了?”

杨苦朔这时也注意到身边少了一个人,只听外面熙熙攘攘的,周围的人都跟着去看热闹去了。

草坪上的观众越来越多,热闹的根源是林至暮和一个185cm的大高个,两人正拳脚相向,打了起来。林至暮不过159cm,穿着小礼服瘦弱得像块搓衣板,在大高个面前就像个小鸡仔似的,只要拧起来就可以随随便便把她摔死。

“许落森,是小林,她居然跟人打起来了!”挤到最前面的杨苦朔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

许落森最讨厌凑热闹,但听到是她跟人打起来了,一时间顾不得心里对人群的抵触,正要一头扎进人堆里,却被忽然出现的樊冬笙拉住。

明明是盛夏,樊冬笙却裹着一件大披肩,一副很冷的样子,一双生满皱褶的手紧紧抓着许落森的胳膊,一眼执念,“我的猫呢?”

许落森眼下想不了那么多,只留下一句“他会去找你的!”便拨开前面的人挤了进去。

“你已经输了两把,按道理说你该下跪叫我一声师父了。”林至暮将男人的头摁在车门上,洋洋得意。

看热闹的人眼里无一不是震惊和激动的,看着他们一张张欲言又止、激情亢奋的脸,就差鼓掌叫好了,但不知迫于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吱声。

“叫你奶奶个腿,老子不信还会输给你!”大高个发力挣脱开林至暮的束缚,啐了口血,身上挂了不少彩,却没一块伤教他服气的,“再来!”

“第三局再输了,我看你怎么赖皮。”

大高个顿时恼羞成怒,捏紧拳头对准林至暮脑门就是一拳,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林至暮方才根本没有留神,大高个被激怒了,出拳又快又准又狠,下一秒就到了眼前,放着谁也躲不过去,要是林至暮这小身板硬接下,只怕脸都会凹进去半边。

拳头刚要落在林至暮脸上,她只要快速捏形就可以轻松遁走,但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根本不可能使用幻术出老千,只能等着这一拳下来,硬着头皮挨下。

不知怎么,大高个注满怒气的这一拳下来,林至暮一点痛觉都没有,好像一堆棉花砸在脸上。她来不及多想,趁他刚发完力迅速回击,抓住他的手腕生生将他拖起,极速后退两步,大高个便失去重心扑倒在地。

众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之前那两场,小姑娘都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才侥幸赢了,可以看出是个身手敏捷的练家子。可刚才那一招,不是气壮如牛怎么可能将一个强壮的男人铺床单一样轻松的甩起来?

男人摔倒后,来不起爬起来,林至暮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摁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服气了?”林至暮问。

大高个说不出话,难受的拍打着林至暮的手,让她松开。林至暮原本只想跟他玩一玩,没想过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搞得谁都下不来台。她的目光环视一周,当看到被杨苦朔拉住的许落森时,霎时间恢复了冷静,她不能再给许落森添麻烦了。

重获自由的男人捂着喉咙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虽是服气了,但也还是闷闷不快,他质问林至暮,“你是谁的保镖?”

“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今天开始,我是你师父。”

男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陈俊霖不可能拜别人为师,你身手这么好,不如到我手下办事,我决不亏待你。”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让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陈俊霖,难怪看热闹的人都自觉的散开了,观战期间也没有人敢说半句闲话。

“说到底你就是想赖皮?”

“老子怎么可能是这种人!”陈俊霖咬牙切齿的说,但回头一想,怎么都是他吃了亏。只不过不守诚信是道上的大忌讳,到时候传出去他还怎么见人,怎么服众?拜师就拜师吧,反正这女的身手确实比自己好,不就小个辈分嘛,大丈夫能屈能伸!

陈俊霖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许落森站在原地,任杨苦朔怎么拉也拉不走,仿佛仍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非常关注。

“看什么看?还没看够是吧,挖了你眼珠子信不信!”

陈俊霖想将许落森吓跑,他本想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胆子,不料想他就像在跟自己抬杠一样,一动不动。

“你当真以为我这几天都吃素,没有一点脾气是吗?”

说着陈俊霖从地上捡起打架时掉落的短刀气势冲冲的朝许落森走过去,半路被林至暮卸了刀截住。

“你不是问我是谁的人吗?我是他的人,从今以后我是你师父,他是你师父的大恩人,你得好好照应他,都是自己人何必动刀动枪。”林至暮面露微笑,一脸真诚。

“那......那我不又降了一个辈分?”陈俊霖犹如晴天霹雳。

医务室里,许落森细心的帮林至暮包扎着腿上的伤口,林至暮无聊的打着单机游戏。

“你找陈俊霖打架是为了给豁眠争取时间?”许落森问。

说到豁眠,林至暮思绪游离了一会儿,又迅速被腿上的刺痛感拉回来,“轻点,我这条腿骨折的时候都没这么痛!”

“你的腿骨折了?”

林至暮抿着嘴,无奈的笑,“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你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吗?”

“也许吧。”林至暮接着玩起了游戏,不想再说漏任何一句话。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为了豁眠才跟陈俊霖打起来的吗?”

“是啊,他不是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樊冬笙手里吗?早知道有这么多麻烦事等着我,昨天晚上鬼去通感他!”

“你一直说的‘通感’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学问可就大了,通感是幻术八段的‘通灵’和道家‘问道’的结合,这可是我妈妈的师父自创的,用来读取‘人’或‘灵’的记忆和欲望。”说到这里,林至暮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问道,“刚才我和陈俊霖打架的时候,看到一团黑影,替我挡了一拳,可转瞬间它就消失不见了,我隐约闻到了你的气味,是你召唤出来的吗?”

“可能......是。”

许落森不确定的说,他陷入了沉思,这也一直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从很早以前开始,只要他身处险境,身边就会有一团一团的黑气涌动,那些黑气仿佛是在保护他,但每出现一次,他的身体就虚弱一分,夜晚的邪祟便越得寸进尺。

他说:“我不知道怎么操控它,它也许存在,还可能和我的招灵体质有关系。”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你彻底摆脱招灵之身,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林至暮的这句话点亮了许落森眼睛里的希望,“我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只要找到促使你体质虚空的正真原因,我想应该不难解决这个问题。”

许落森眼帘下垂,不知道方才的对话让他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瞬间他眼底又添了两层冷漠,“曾经也有人说过可以治好我的病......算了,还是不要轻易的给我希望。”

与许落森相处的时间算下来也快大半个月了,不知道为什么,林至暮总觉得他的戒备心很重,不愿意向任何人敞开真实的他。大部分的他,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按道理说,林至暮很讨厌这样的人,那些人一味将自己保护起来,不管好的坏的一并隔绝在门外,总是一副谁都别想闯进来的样子,她没有心思去琢磨那些人想法,许落森是例外。